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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9 驱使群胡（第3页）

一个时辰后，南郊祭坛。

玄宗身穿衮冕，焚香祷天，乐舞奏《元和之曲》，百官肃立。礼毕返程，车驾刚入承天门，通政司正准备呈递奏章，忽见王守忠疾步而出，手持一匣，神色凝重。

“陛下！”他跪地高呼，“有密奏紧急呈上，事关社稷，请陛下即刻御览！”

玄宗蹙眉：“此时何来密奏？非按制递入？”

“回陛下，此乃匿名忠臣所献，言辞恳切，称若迟一刻，恐酿巨变！”

群臣哗然。宇文融立于前列，脸色微变。

玄宗犹豫片刻，终命取来。开匣阅罢，面色由缓转沉，再读李十口供与账册，双目骤然睁大，手中玉笏“啪”地一声砸在地上！

“宇文融！”他怒喝，“你给朕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全场死寂。

宇文融踉跄上前，还想辩解，却被玄宗厉声打断：“你妄图借佛门构陷宰辅，扰乱朝纲，欺君罔上，罪不容诛！来人??将宇文融押入御史台狱，严加审讯！其余涉案者，一并拘拿！”

禁军应声而动。洪启当场瘫倒，智玄被僧录司革职查办，“吉少卿”连夜逃亡未成，在西市被捕。

三日后，诏书颁行天下：

罢宇文融相位，贬为庶人；裴光庭罢政事堂职，改授太子少傅，以示惩戒；张岱因揭发有功，擢升殿中侍御史，加朝散大夫衔。

消息传来那日，张岱独自立于曲江池畔，风吹衣袂，猎猎作响。

丁青赶来报喜，却发现他久久不语。

“八郎，我们赢了啊。”丁青激动道。

张岱望着水面残荷，轻轻摇头：“不是赢了。是侥幸未输。”

他知道，这场胜负不过是权争之间的一次喘息。宇文党虽倒，裴党亦衰，真正得益的，或许是那些躲在幕后、始终未曾出手的真正巨头。而他自己，已因这一役太过耀眼，注定将成为下一局棋中的目标。

但他无悔。

数日后，他最后一次踏入八曲小院。

吕荷正在晾晒新裁的衣裙，见他来了，笑着迎出。她已听说他的升迁，眼中欣喜，却无半分攀附之意。

“恭喜八郎，飞黄腾达了。”她柔声道。

张岱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些年来的算计、隐忍、刀光剑影，都不及此刻眼前这一抹笑意真实。

“荷娘。”他轻声道，“我明日就要搬去新宅了。若你愿意，我可以……正式纳你为妾。”

吕荷怔住，随即摇头，笑容温婉如初：“八郎，你心里清楚，我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我是这八曲的人，生在这里，也想老在这里。你有你的路要走，而我，也有我的命要守。”

张岱默然良久，终是点头。

临行前，他留下一枚玉佩，是当年协律郎任上所得，宫中特赐。

“若有一日你想离开，拿着它来找我。”他说，“无论我在何处，都会接你出来。”

吕荷接过玉佩，轻轻贴在胸口，微笑不语。

张岱转身离去，脚步坚定，不曾回头。

长安城依旧繁华似锦，坊间胡乐喧嚣，酒肆歌声不断。

而在那座古老的菩提寺里，钟声再度响起，悠远绵长，仿佛从未改变。

可只有他知道??

有些事，早已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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