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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3页）

&esp;&esp;希夷怔了怔，重复了一遍那个陌生的词汇：“生气？”

&esp;&esp;白飞鸿迅速低头认错：“是我错了，师父，你当然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

&esp;&esp;“……”

&esp;&esp;希夷却反常的沉默下来。

&esp;&esp;白飞鸿瞅了眼他的脸色，实在不敢继续在这份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沉默中继续作妖。只好老老实实的站直了身体，试图岔开这个危险的话题。

&esp;&esp;“你方才说，约有四成的人都折在了悟道这个阶段。”她抿了抿唇，“为什么？悟道不是好事吗？”

&esp;&esp;“那只是对有情道而言。”

&esp;&esp;希夷并没有问白飞鸿为何会有这种误解，他们都很清楚，在修行无情道之前，白飞鸿先修了一世的有情道。她会有此疑问，实在是再正常也不过。

&esp;&esp;所以，他便也耐心的解释了下去。

&esp;&esp;“有情道的‘悟道’，首先是‘见自己’。也就是说，在这一步，有情道的修者会发现自身的所在。发觉自己真正的意欲，真正的所求。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才是有情道修行的开始。”

&esp;&esp;希夷侧过头，用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望”着虚空，似乎能从中看到天道的循环，万物的因果。他的声音依旧是平稳的，却不知为何显出了几分寂寥。

&esp;&esp;“但无情道的‘悟道’，第一境界，便是‘无我’之境。”

&esp;&esp;白飞鸿微微张大了眼睛。

&esp;&esp;“无我”之境。

&esp;&esp;换而言之……

&esp;&esp;“是要忘却自身吗？”她轻声道。

&esp;&esp;希夷微微颔首。

&esp;&esp;“忘却自身的意欲，忘却自身的所求，忘却自身的爱憎。”他淡淡道，“最终，忘却自己。”

&esp;&esp;白飞鸿忽然明白了。

&esp;&esp;难怪她会有那样难以言喻的感受。

&esp;&esp;在触摸到无情之道的同时，她便也融入其中，几乎忘却了自身的存在。

&esp;&esp;如同一滴水，落入一片汪洋大海之中。

&esp;&esp;那滴水要如何保持自身的独立呢？

&esp;&esp;“但若是全然无我，便也就结束了。”希夷道，“修真修心，心内无我，身亦不存。”

&esp;&esp;白飞鸿张了张口：“也就是说……”

&esp;&esp;“构成你的形体，也会在这一刻重归于‘无’。”希夷抬手，虚虚比了一下她的轮廓，“灵气返还上天，肉身重回大地。”

&esp;&esp;白飞鸿：“……”

&esp;&esp;很好，她已经完全理解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这件事了。

&esp;&esp;“所以那个时候——”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看向了希夷，“是师父突然将自己的眼睛分给了我吗？”

&esp;&esp;“那时你正好需要。”希夷淡淡道，“只要看得到，不需要杀死林宝婺本人，你也可以杀死她的心魔。”

&esp;&esp;“谢谢。”白飞鸿轻声说，“我没想到你会……谢谢师父。”

&esp;&esp;“我是你师父。”他低声道，“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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