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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龙城旧地197（第2页）

冯弘不以为意，敷衍着安慰道：“本公会安排龙城最好的医生的，那……”

纸里包不住火，回避不掉的，慕容杰面露难色道：“子若……呃不……师妹她……”

见他吞吐，冯弘立即不悦，追问道：“她怎么啦？”

“她没来……”说完，慕容杰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直视冯弘的双眼。

“怎么会这样……”冯弘失神了。

好在他没有深究，慕容杰趁机抽身离去，下了弘光门才长出一口气，眼里露出一丝幽怨之色……

龙城在辽西还算大都市，与中原大城却没法相比，大约只有邺城的四分之一大小，城南门有一处货栈，是一处有大空场的院子连接着几道仓房，货栈靠街面的地方吊着角旗，早已褪色的白马堂三个字在微风中无力的招展着，此时是盛夏，不是收山货的季节，货栈也没什么生意，打短工的帮工早被遣散，只有一位帐房先生领着几名小学徒算着账，忽然听到外面有急促的马蹄声，账房先生眯着眼向外张望。

崔五不讲究吃住，平日就住在货栈里，崔不二知他的禀性，一入城便直奔货栈而来，账房先生是崔家老人儿了，待崔不二走近，立即认出他，慌忙放下手中毛笔快步迎出来，口中道：“二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京口的海风！”崔不二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手下急吼吼奔里间去了。

账房先生连忙追上去喊道：“五爷不在。”

崔不二一怔，连忙回头问道：“他去哪儿了？”

账房先生不紧不慢地说：“月下旬有鱼汛，五爷去船场了。”

听着账房先生说话的语速，崔不二都要急死了，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问道：“船场在哪儿？”

账房先生吓了一跳，连忙道：“历林口。”

“距离龙城有多远？”

从来没见过崔不二这么凶，账房先生结结巴巴说：“算……算下来五百里有余。”

“糟了！”崔不二满头大汗，鱼汛出海，少则半月，多则一月，这可如何是好？

见崔不二焦急地直跺脚，账房先生总算脱了个空道：“五爷刚走半日不到，现在追还来得及。”

“你怎么不早说！”丢下话，甩开账房先生，崔不二头也不回出门上马。

“二爷，吃过饭再追来得及……”账房先生蹒跚着追出去，扯着脖子大喊，声音已追不上他远去的距离。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呢？”账房先生百思不得奇解。

慕容虞连续两天没睁天眼睛了，此间水米不食，随时都会断掉最后一口气，赶往龙城的最后几里路几乎是踱着走的，生怕一个颠簸老族长再也见不到出生时的故地。

慕容杰哽咽着护送在车旁，得知父亲病重时虽然紧张，但怎么也没想到曾经硬朗的父亲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轻唤他时，只能看到眼球在眼睑中微动，算是感觉到他的存在了。

龙城的城墙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不少人曾是辽西王麾下的战士，他们见到斑驳的城墙时哭了，无数次老人们在心底呼唤龙城，渴望归乡，井沿边是否还有儿时玩耍的印迹？家中还有人招呼他们回家吗？大燕已灭，物是人非，征战半生，龙城犹在。

“噗通——”

第一个人跪倒，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皓首白头拜伏在城下，嚎啕大哭。

慕容杰百感交集地挑开车帘，轻唤着：“父王，到家了……”

一直没睁开的眼睛忽然睁开，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慕容杰，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声音：“到家了？”

慕容杰心如刀绞，强行抑制住即将流出的泪水道：“龙城！我们到龙城了！”

“龙城——阿虞回来了——”慕容虞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忽地从车板上坐起，僵硬的手臂笔直地伸出，用尽力气大喊，仿佛他只是迷了路的孩子，如今终于回家了，他想起来，他想看一眼龙城，然而刚刚有生气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凝住渐变灰白。

“父王——”

慕容虞去了，在龙城出生，在龙城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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