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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修行（第1页）

陆泽被士兵押送着，一把推进了刚搭好的营帐。眼看着聂离盘腿而坐，似乎在思考什么，陆泽也不愿意打扰，自顾自地在营帐内踱步打量起来。

两床简单的被褥、一套粗陋的木质桌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陆泽却十分满意地在这个几步方圆的地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自由的空气，即使是这种画地为牢的自由。

聂离倒是很能理解这种心情，毕竟现代生活中他的许多朋友也是这样，为了几平方的自由给自己套上大半生的枷锁。而如今他们两人的枷锁，就是不断迫近的死线。

摩挲着下巴，想着自己这么点动静应该足以吵醒聂离，陆泽开口问道：“怎么办到的？”

依旧紧闭着双眼，故作高深的聂离微微笑道：“万事万物都有它的价格。”随之，他又拍了拍自己座下的被褥，“它们也一样。”

这是聂离在现代世界中一直奉为皋臬的信条，他一直认为没有什么事物是不能交易，如果无法成交，只是你给出的价格还不足以让天平向己方倾斜。

“噗嗤”，陆泽想到今日楚河将聂离用作贿赂的矿石，弹指间炸了个粉碎，便忍不住笑了出来。于是他学着楚河早上的动作，屈指虚空一弹，带着嘲讽的意味反问道：“万事万物都有价？”

看着陆泽这副妄度人心的模样，他必然不知道聂离在与楚河的博弈天平上加上了什么筹码，即使说出来也没有意义，往后只要如顺水推舟一般将谋划推进下去，陆泽便能明白什么叫做思虑深远。

不过能有一隅安歇之地已经让陆泽心中安定，渐渐地对这个陌生的异邦人，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又缓缓增加了。“这一次若真能死里逃生，寻找火罗大人的脚步便需要加快，不能再这样随意地沦为阶下囚。”他这般想着，聂离已然站起身来。

聂离翻转着手腕活动起来，握拳时关节活动出咔滋的声响，“现在最难以克服的问题就是力量。”他看向陆泽，这个土生土长的异界土著，似乎还信奉着一个神秘的古神，“你现在能动用的力量有多少？”

陆泽手腕一翻，一朵赤红的火焰陡然在掌心升起，随着时间不断壮大，大约半分钟时间便壮大至头颅大小，随后又瞬时熄灭。

这还是聂离穿越以来第一次看到这种神秘非凡的力量，不同于现代世界里魔术师需要大量准备，陆泽这种异能似乎如臂使指。他也不再心中继续揣测，大方问道：“你现在的力量足够杀死‘入流’的强者吗？”

听到这话陆泽心中一惊，虽然早就有预料，这个营地中必然不可能只有楚河一个高手，但此时听闻真相难免使得他心中一沉。“几乎不可能。”

“那如果再加上一个‘不入流’的帮手呢？”聂离摩挲着下巴，试探着问道。

二人之间也算相对有默契，昨晚山洞中的对话依旧历历在目，这时聂离所说的‘不入流’应该便是楚河。虽然不知道聂离有什么样的手段能把楚河拉到己方阵营，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假设再谈其他。“还是不太够……‘入流’的高手和普通的高手已经是云泥之别。”

聂离回忆起当时楚河接王大人一招，身体止不住地倒退了几步，心中对两者之间的武力值差距有了大概的估量。

“不对。”回想起方才与王大人过的三招，聂离忽地发现一件诡异的事，便开口问道：“刚‘入流’的高手是否会出现气息不稳的情况？”

“有可能。”陆泽听闻此言，皱紧眉头似乎正在思索。“毕竟阴阳二气狂暴无匹，武者的修行是引阴阳二气入身锻体，又因人的体质各异，而能够‘入流’的功法十分难寻，不是所有人都能学到适合自己的功法。”

“如果阴阳二气糅合的比例与自身特质不符，在刚‘入流’时便有可能出现气息不稳，严重者还有可能爆体而亡。”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聂离总算明白王大人身上那股驳杂不堪的气息是怎么回事。而王大人出招时也有着些许迟滞，必然是气息不稳导致的。

“那这种气息不稳的对手，我们有几成把握？”聂离望着陆泽，迫切地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可靠的数字。

“两成。”陆泽肯定地回答道。这些年随着族中长者游历天下，不仅只是寻找火罗大人留下的火种，自己的眼界也有了不少长进。光是天下那些，强行以不合适功法晋升的“入流”强者，他便见了不少。

其中强者一日之内能够引气使用的招式，约莫在三十招上下。而如果是较为孱弱的，也有至少十五招上下。毕竟阴阳二气的力量狂暴无匹，光是引气入体便已经将这世间九成九的人隔绝在门外。而即使修炼的功法与自身的体质无法匹配，也强过世间所有的普通武者。

即便算上聂离那种神秘莫测的身法，自己所恢复的力量，还有楚河如光速般的快刀，陆泽依旧没有很高的把握能战胜一个“入流”的高手。

不由自主地深深叹了口气，陆泽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迅速熄灭了。

两成，聂离揣测着这个数字，心情却和陆泽完全不同。想着现代里那些抽卡游戏也不过百分之零点几的出金概率，自己充钱抽卡时那种毫不犹豫的果决，比起现在当真强了不少。果然啊，事情都是需要比较的。不过如今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不成功便只能埋骨荒漠。

聂离的双手又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感受着心跳加速带来的兴奋，他又一次疯狂地开始期待那次不远的决战到来。

但再疯狂的赌徒，也不可能放任一个拿命做赌注的低概率事件，完全任由其发生。还需要再提高一些决战的成功率。

聂离眼珠一转，盯着陆泽搓了搓手指说道：“你们那个火罗大人，有没有什么传世功法……给我学学？”

陆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虽然自身已然面临绝境，但也不能把族内的传世功法随意外传。想到这里他忍俊不禁道：“很可惜，已经失传了。”

他说的是实话，火罗一族所修的功法，力量凶猛异常。若想生成对应的黑火真气，其中糅合的阴阳二气比例玄妙异常。而普通武者晋升至“入流”的九品，除了必须以对应属性的材料常年锻体以外，还需要以天材地宝布置阵法，引动体内先天灵气与阴阳二气杂糅，再让族中高手以自身气机做牵引才能完成功法的周天运行。

而这一整套的流程下来，所能形成的黑火真气依然有品阶之分。真气的品阶自然也决定了往后修行的高度上限所在。从古至今，也只有一人的功法修行突破了一品，那便是上任也是最初一任的火罗。

眼看提升实力的方法幻灭了，聂离不禁有些失望，却又心绪飞速运转，再度想着是否还有别的外力可以凭借。“嗯？那你是如何能够‘入流’的？”

想到方才陆泽手中赤红的火焰，自己也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感，那股感觉和王大人身上那股驳杂异常的气息有着些许相似，本质上却又完全不像。似乎是因为阴阳二气的糅合方式不同而造成的各异。但本质应该都是阴阳二气的使用。

“我是九品的‘巫’，和武道修炼方式完全不同。”事到如今，二人之间也无需再隐瞒什么，一根绳上的蚂蚱生死都绑在一起。

“那我？”聂离不由自主地将身体往陆泽靠了靠，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放弃吧，‘巫’的道路是完全寄人篱下的。”陆泽有些失落地回答道，“上古时期，我们是火罗大人在后裔中选出的一支神的使者。我们以血脉和神力为契，将自身奉于神明，从而获得在世间代行神权的力量。”

“‘巫’是铭刻在血脉里的‘诅咒’，一旦念头不正便会引起反噬。”

“而火罗大人的神力，如今已然稀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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