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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3章 想喝她的茶（第2页）

她说完就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全班孩子一个接一个红了眼眶。有几个男生别过头去抹脸，假装咳嗽。

江临川静静听着，喉结微微颤动。他知道，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情绪释放”，而是一场迟来的哀悼仪式??这些孩子从未被允许悲伤，因为他们太小，就被迫成了家里的支柱。

当天晚上，他们在村口的老祠堂设立临时“倾听站”。几张木桌拼成工作台，挂上防雨布，摆上十台录音机。起初无人靠近，只有风吹动树影，在墙上投下晃动的黑影。

直到午夜，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他叫阿木，村里唯一的高中生，成绩常年年级第一。白天在校门口远远看了车队一眼，便转身离去。此刻他站在门口，低着头，手指抠着裤兜边缘，像是随时准备逃走。

“我可以……录一段话吗？”他问。

江临川点头，递上耳机：“你想对谁说？”

少年嘴唇动了动，声音极轻：“对我爸。”

然后他开始讲述??关于父亲酗酒、家暴、母亲离家出走的八年；关于他如何每天五点起床砍柴烧饭，送妹妹上学后再徒步七公里去镇上读书；关于他在月考榜首的名字背后，是如何在深夜厕所隔间里咬着手臂压抑哭泣。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考上大学，一切就会变好。

>可最近我发现，我根本不想活到那一天。

>我不是怕苦，我是怕……没人真的在乎我累不累。

>老师夸我‘意志力强’，亲戚说我‘懂事’，可没人问我疼不疼。

>今天我看到你们带来的机器，我就想试试??

>如果我说出来，会不会有人觉得我不是怪物？”

录音结束，他摘下耳机，眼眶通红，却笑了：“谢谢。这是我第一次，把话说完。”

江临川送他出门时，少年忽然停下脚步：“江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也会难过吗？像我们这样？”

江临川怔住。

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削却倔强的少年，忽然意识到，在这些人眼中，他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总裁，也不是什么“救世主”，而是一个同样背负重量的人。

“会。”他答得缓慢而坚定，“而且有时候，更难说出口。”

少年点点头，转身走入夜色。

那一晚，江临川独自留在倾听站，翻阅孩子们陆续留下的录音记录。其中有抱怨、有愤怒、有思念、有绝望，但也有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希望。比如一个小男孩录下自己哼唱的童谣，说“这是妈妈教我的，我想让她听见”；还有一个少女写下诗：“我的眼泪不是软弱，是我灵魂还在跳动的证据。”

凌晨三点，他取出随身携带的HJ-89，再次按下录音键。

>“林晚，今天有个孩子问我：你会难过吗？

>我说会。

>可我突然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为自己难过过了。

>我忙着替别人发声，却忘了承认自己的伤口。

>那个少年叫我‘江先生’的时候，眼里有一种我看懂的东西??那是孤独者认出了另一个孤独者。

>我开始明白，真正的倾听，不是居高临下的拯救，而是并肩而立的共情。

>所以我想改一改我们的口号。

>不再只是‘你说，我在’，而是‘我们都痛过，所以我们都在’。”

录音完毕，他将这段音频上传至全球服务器，标记为“内部共享”。

第二天清晨，村民们自发组织了一场小小的告别仪式。孩子们带来了手绘的卡片，上面画着彩虹、太阳、还有形似录音机的奇怪方盒子。一位老太太拄着拐杖走来，颤巍巍地塞给他一只绣花布袋，里面是一颗风干的桂花??她说这是孙女留下的，那孩子去年因抑郁跳河，死前一句话都没留下。

“要是早几年有这玩意儿……”老人哽咽着没能说完。

江临川接过布袋，深深鞠躬。

返程途中，知远靠在座椅上睡着了，手里仍攥着那封写给妈妈的信。江临川轻轻替他盖上外套，目光落在窗外飞逝的山峦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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