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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没有明白你这句话?”郑健明狐疑地道。
“知道顾晓彤吗?五原制毒案上栽的那位。”宋星月轻声问。
郑健明眉头一皱,那个货色一家没少来澳门赌过,丈夫戚润天和她,当时是出了名的输钱傻缺,不过你不得不佩服,人家有取之不尽的财源啊,郑健明点点头道:“不是早亡命国外了?”
“是啊,把她从云端拉下来的,你想是谁?”宋星月笑着道。
“是………”郑健明两眼直凸,愕然指着笔记本屏幕上的照片,难道是……自己的儿子?
“对,我在五原有不少公安上的朋友,他可是无人不晓的人物啊,有位朋友警告我:别惹他。不是因为想保护他的原因,而是提醒我,惹不起。原因也很简单,我们是拼钱,而他们是拼命。”宋星月笑着道。
愕然、惊讶、不解、疑惑的表情变幻地郑健明的脸上,漂泊日久,即便可以接受所有的光怪陆离,也无从想像,那个环境,把他未谋面的亲子,变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他天生就是个威胁,我不知道是不是威胁到了你的家庭,但肯定威胁到你的生意了吧?别告诉我,你没干过这样的活,整个澳门从金店到赌场,都喝的是内地的血……要是有人知道,你无意中制造了这么一位儿子,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听说您没少介绍内地的赌客到澳门玩吧?”宋星月笑道,她很得意地看到了郑健明徒然色变。
试想,这层关系的曝光完全可以把郑健明放到尴尬的位置,不管是面对家庭,而是面对生意伙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是父子相似太近,想否认都难。
宋星月半晌没有等到回音,她慢慢地收起了精致的笔记本,将收回时,她又放下了,起身道着:“看来咱们没谈的了,生意不成仁义在。相信我,只有这一份真相,送给你了,我真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郑健明却是发滞一般,痴痴地看着她,宋星月稍稍失望,抬步,优雅地拎起挎包,要走了。
“等等。”
将出门时,郑健明开口了,宋星月回头,两人默然相视,就听郑健明面无表情地说着:“我可以给你一条安全通道,保证兑付,佣金按规矩来,你知道。”
“还有呢?”宋星月笑着问,她知道,这个故事撬动对方了。
郑健明摩娑着桌子上的笔记本,拿到了手里扬着:“就当你不知道这事,如果在我的身边传开,如果传到我的耳朵里,我一定会违约的,不管你有多大背景,多大能量,出了国境线,都等于零。”
“呵呵,成交。我的助理会联系你的。”宋星月笑道,款款地下了楼。
门扇合上了,宋星月像个幽灵一样走了。郑健明枯坐着,无语地摩娑着下巴,他想看的,却又不敢碰触,就像曾经亡命偷渡的回忆,也像故乡在心里的记忆,都不愿意提及。
慢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滴冰冰的东西染湿了他的面颊,他惊省时,抹到手指上的,是泪迹!
他摩娑着笔记本,又一次轻轻地打开了,在屏幕上看着那位显得精干的警察,看着好多偷拍到的照片,痴痴地看着不忍移开视线,旧时的记忆如潮涌来,那熟悉的故乡、熟悉的城市,时隔几十年,仍然没有忘却,即便忘却,也因为这个人,变得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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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原市,和悦小区,下午十七时。
沉睡了一天的余罪伸了伸胳膊,艰难地睁开了睡眼,他闻到了香味,一骨碌起身,惊省间才发现这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拍了脑袋想了许久,才想起这是马秋林的家。好简陋的地方,卧室一床一桌一柜,床头和桌面磨得已经发亮,柜子里全是书籍。
他迷迷糊糊起身,口渴,循着钻进了卫生间,放水,凉水冲头,在冰冷的水里泡了泡发懵的脑袋,半晌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胡子拉碴的,满脸疲惫的,像个居无定所的逃犯,心里乱如麻的事纠结着,刚清醒又涌上头了。
他无聊地擦干了脸,想想在马老家里滚一天却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出了卫生间叫着:“马老,我……我不吃饭了,我回家了啊。”
厨房里伸出个脑袋后,惊得余罪啊地叫了一声,然后看看环境,确认这不是在自己家,他愕然问着:“你怎么在这儿?”
“给你做饭啊。”林宇婧笑着道。
余罪笑了,讪讪道着:“你做的又不好吃。”
“那还有我呢。”马秋林的声音,却是没有看到人。
等余罪走进厨房,却是马秋林在炖着汤,他小勺子舀着尝着味道,笑吟吟看着余罪,林宇婧在帮厨,案子上切了一堆青青的豆荚,那刀工,像单掌劈砖一样,还像以前那么惨不忍睹,余罪噗声笑了,然后林宇婧瞪了瞪他,给了他个威胁的眼神。
“美食有三种,少年时,父母做的饭最香;成年时,爱人做的菜最好;年老时,儿女做的饭最美……余儿,你说呢。”马秋林笑着问。
“好像是,不过能把三味美食全品尝到的人不多。”余罪道。
“对,所以今天我要陪老伴到闺女家蹭饭啊,家就暂借给你几个小时,你好好尝尝第二道美味。”马秋林笑道,他解着围裙,递给了林宇婧,起身拍拍余罪的肩膀,然后挥手制止着余罪的相送,慢慢悠悠地关上门走了。
“这老头,越来越懂情调了啊……呵呵。”余罪笑了笑,回头看老婆时,林宇婧却是切着菜,脸上的笑容蓦地消失了,余罪在这一刹那,明白了马秋林的苦心,他尴尬地问了句:“老马告诉你了?”
“嗯。”林宇婧几不可闻地应了声。
“都告诉你啦?”余罪拉着脸问。
“嗯。”林宇婧又应了一声。
“啧,这老头,怎么越来越八婆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说,他倒替我说了……哎,那个……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余罪道着,叹了口气,坐到了餐桌边上。
林宇婧放下了菜刀,回头问着:“你是公事不知道怎么办?还是家事不知道怎么办?”
余罪挠挠脑袋,苦着脸道:“好像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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