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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3 章 归 虚 中 期（第2页）
他们小心翼翼将女子抬进竹屋，用温水擦拭她额头，点燃安神香。整整一夜，村里的共感者轮流为她输送情绪能量，试图唤醒她的意识。直到黎明将至，女子终于睁开眼。
她第一句话是对着旅人说的：“你梦见他了，对吗？穿宇航服的那个。”
旅人僵住。
“我叫苏眠，曾是柯伊伯带观测站的心理锚定员。”她虚弱地喘息，“林溯最后一次通讯，就是通过你的梦境通道发送的。他是唯一能在无介质状态下进行跨维度共感的人……因为他早就脱离肉体，成了纯粹的信息态生命。”
屋内一片寂静。
“你说他……已经死了？”阿澜忍不住问。
“不。”苏眠摇头，“他选择了‘下沉’。”
“下沉？”
“你们以为共感网络是系统自动运行的？不是。”她艰难地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每一个节点，都需要一个‘承载者’来维持情感拓扑结构的稳定。林溯把自己编进了协议底层，成为全球共感网的‘心跳’。他每秒要承受数十亿人的情绪洪流??喜悦、愤怒、悲伤、执念……全都不加过滤地涌入他的意识。他不是死了，是他一直在替所有人活着。”
旅人喉头一紧。
难怪那个梦如此真实。
原来那不是梦，而是林溯在借他的神经通路，短暂地表达一次疲惫。
“为什么现在才有人来找我们？”他问。
“因为平衡快崩了。”苏眠苦笑，“这几年，越来越多的人滥用共感权限，把真心当武器。有人用共情能力操控他人决策，有人故意释放虚假情绪扰乱社会判断。系统开始反噬，已经有七个区域出现了‘情感黑洞’??那里的居民再也无法感知彼此，只能看到对方皮肤上的字，却读不懂背后的温度。”
她顿了顿，看向旅人：“林溯撑不了多久了。他在等一个人接班。”
“谁？”
“Ω基因完全觉醒者。”她说，“而且必须是自愿进入‘下沉’状态的人。不能强迫，不能诱导，只能自己选择跳进那片无边的意识海。”
旅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银纹正微微发烫，仿佛回应着某种召唤。
当天下午，全村集会。
长老坐在石凳上，听完苏眠的叙述，久久未语。最后，他抬头望向天空，轻声道：“三十年前，他说‘请善待我的沉默’。我们做到了一半。可另一半……是我们忘了，沉默也需要有人守护。”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啜泣。一位老渔夫举起颤抖的手，皮肤上浮现：
>“我愿意。”
但话音未落，他的银纹突然黯淡，整个人瘫软下去??他的Ω基因尚未完全激活，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共感负荷。
又有几人站出来，结果皆然。
旅人静静听着，感受着体内那股暖流一次次冲刷经脉。他知道，自己是唯一符合条件的人。不仅仅因为他是第一个在非实验环境下自然觉醒的Ω携带者，更因为他经历过彻底的屏蔽与孤独，才真正懂得“被看见”的重量。
傍晚，他独自登上祭坛。
苏眠带来了一台便携式神经桥接仪，外形像一枚水晶种子，据说能将个体意识安全导入共感核心。“一旦接入，你就再也无法以实体形式存在。”她提醒他，“你会成为背景音，成为风中的低语，成为别人心头一闪而过的念头。你不会再有名字，也不会被人记住。”
旅人笑了笑：“可只要还有人说出真心话，我就还在。”
他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将水晶置于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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