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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连着说了好几个不想和想,姜仪拒绝不了。
&esp;&esp;他对祈云说的话没有半点抗拒的余地,姜仪说不出一个字。他是祈云操纵的,听话的傀儡,只会点头和认同。
&esp;&esp;但理智尚在,所以姜仪在点完头之后,还是挣扎着从中反问:“那起码让我看看……我给你包扎一下,可不可以?”
&esp;&esp;祈云很慢地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姜仪提出问题的可行性。
&esp;&esp;“疼。”alpha说,他松开攥住姜仪衣袖的手,说:“包扎,会很疼。”
&esp;&esp;姜仪再一次觉得窒息。他今天一天要把这一辈子没流过的眼泪流干了,落泪伴随呼吸而生一般,只要开口,就会向下滑落:“……那你流血的时候,不疼吗?”
&esp;&esp;祈云没思考:“嗯。”
&esp;&esp;他又觉得跟姜仪讲话累了,收起笑容,眉头也跟着拧起来。
&esp;&esp;有点长的头发有些乱,堆在身后,有几簇钻进衣领里,生出烦躁的痒,如同爬虫在肌肤上大肆生长。
&esp;&esp;“你出去。”祈云背过身,不再看姜仪,重新钻回被子,仿佛刚才那个笑着让对方陪着自己的人,是姜仪过于痛苦,而最后产生的幻觉。
&esp;&esp;姜仪知道,他又惹祈云生气了。
&esp;&esp;他恨起自己的笨,恨起自己的不顺从。“对不起,别生我的气。”姜仪挤出笑来,他惴惴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有点急促地上前几步,蹲下身去,对着祈云抗拒自己的背影,如同说着最忠诚的忏悔:“我太笨了,对不起。”
&esp;&esp;“我不出去,我陪着你。”姜仪伸出手,最后停在同对方背后的几厘米处,不敢触碰,虚虚地隔着被子,仿佛只是这样,已经足够让他满足:“我不叫医生。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esp;&esp;他垂着眼,睫毛被眼泪打湿,落在被子一角:“你做什么都可以……祈云。”
&esp;&esp;“杀了我,也可以。”
&esp;&esp;屋内黑漆漆一片,风声凄厉呼啸,如同死命纠缠的恶鬼。杀了姜仪。
&esp;&esp;祈云睁开眼,眸底黑漆漆一片,暗不见光,没有任何情绪。
&esp;&esp;——杀了姜仪?
&esp;&esp;“你恨我,对不对?”
&esp;&esp;姜仪蹲麻了,他手按了下麻木的双腿,拖着躯干走向窗户,情绪一时间起伏太大,双臂有点使不上劲,连关上窗户,都试了好几遍。
&esp;&esp;合上的瞬间,姜仪浑身脱力。他几乎要站不住,扶了一会儿窗台边缘,以此维持自己的身形,不至于因为脱力而倒下。抵着墙壁的时刻里,姜仪弓着身子,生出想要呕吐的欲望。
&esp;&esp;他低下头,蓦地笑出声,声音不大,不知是在笑祈云,还是笑自己。
&esp;&esp;“我知道你恨我,云哥。”姜仪自顾自笑了一会儿,生生压下那股胃里翻江倒海的欲望,语调算得上平静,像是在短短的几秒里,捋清了发生的一切。
&esp;&esp;他算得上平和,甚至站在空调风底下少时,将温度再次调高几度,直到暖风将刚刚吹进室内的凉气彻底盖过去,才清了下干痛的嗓子,走回祈云的床边。
&esp;&esp;蹲得太久了,姜仪缓不过来。他顿了顿,索性直接跪下去,双手扒在床边,有点懒散地将脸趴在手肘上,直直盯着alpha的背,尽量用平直的语调叙述:“你怎么恨我都可以,不要伤害自己。你什么时候带的刀?”
&esp;&esp;“你杀了我,行吗?”他哑着嗓子,面上还带着笑,如果不听话里的内容,任谁来,都不知道这样一个看起来温顺的漂亮oga,分明在笑,却能这样轻描淡写地将杀人脱之于口:“但你不会杀我。”
&esp;&esp;姜仪摇了摇头,眼底的雾气再一次不听话地冒出。这让他少了些虚张声势的稳重,带上茫然无措的青涩。他做不到,就算他能面不改色地把姜震云送进精神病院,能笑着把那几个私生子送进监狱,他也照样做不到,在祈云面前装出胜券在握的模样,不显山不露水——因为他在乎。
&esp;&esp;他太在乎了,他害怕失去。他恐慌,畏惧,这些情绪快要将姜仪所有的心理防线冲破,他没有办法,他真的没有办法。他根本控制不住,他怎么控制得住?
&esp;&esp;“我知道你不会杀我……可你别伤害你自己。”姜仪咬着牙关,趴着的手无意识攥起来,,指甲因为过于用力嵌入掌心,压出生硬的指甲印。他无力地,用叹息的,处于崩溃边缘的口吻,渴求对方放过自己:“你怎么恨我都行,云哥。你当我求你,我求求你,行吗?”
&esp;&esp;他的声音在发抖,和双手,全身的肌肉一起发抖。多绝望的颤栗,姜仪从来没有陷入这样痛苦的泥潭,坐在意大利的长椅上,等待祈云回来,接到那个急招回国的电话时,他都没有这样痛苦过。
&esp;&esp;因为姜仪尚且还能做出选择。上一次这样无能为力,是他徒劳地站在母亲的病床前,年幼的小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逝去。
&esp;&esp;那时的他,什么都不曾拥有。所以无能为力,所以可以接受。
&esp;&esp;可现在,他已经拥有了一切,不管是钱还是权。他可以提供优渥的生活环境,可以给全顶尖的医疗团队,如果放在现在,他的妈妈并不会那样可怜地死去,连一个体面的葬礼,都没有人操办。
&esp;&esp;但相同的场景再次上演,姜仪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esp;&esp;他的渴求没有用处,他得不到任何回应。像石粒沉入海底,祈云恍若未闻,犹如姜仪一个人上演的独角戏。
&esp;&esp;“你如果觉得不解恨,你可以慢一点,不要让我死的那么快。就算折磨也没关系,祈云。你折磨我,别对着自己,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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