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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 92 章（第3页）

***

半月后，春寒料峭，细雨绵绵。

身中伤势渐愈，却仍不得出府，皇帝下旨赐药赏缎，连浔后也没隔日便遣何绾前来探望。

这一日，柳兰苕端药入房，见身中正倚窗reading一卷兵法，不禁笑道：“你还真是闲不住，伤还没好全，就开始看这些杀伐之书。”

身中抬眼，淡淡一笑：“武将不习兵法，难道去绣花？”

柳兰苕嗔怪地瞪他一眼：“你啊，心里到底装着什么事，嫂嫂还不知道？这几日公主都没来了吧？”

身中眼神微动，随即低头吹了吹药碗热气，轻声道：“她忙。”

“忙？”柳兰苕坐到他身旁，“我看你是心里难受。你明明那么担心她，那天祭坛上都差点丢了命，回来却连句重话都不敢说。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身中沉默许久，才缓缓道：“我怕吓到她。”

“吓到她？”

“她现在不一样了。”他望着窗外雨丝，声音很轻，“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小姑娘了。她是凌浔，是华阳大长公主，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她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我……只能跟在后面，看着她越走越远。”

柳兰苕听得心头酸涩，握住他的手：“可你也是她最重要的人啊。你替她挡刀，她怎么可能不在乎？”

“在乎？”身中苦笑，“她在乎的是大局，是朝局稳定，是百姓安宁。至于我……不过是她手中一把可用的刀罢了。”

“胡说！”柳兰苕怒道，“你怎么能这么贬低自己？她若真当你只是工具，那一日为何要安排刺客伤你？她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任你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可她没有！她宁愿自己背负冷酷无情之名，也要拉你一起受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不愿你独自承担风险！意味着她在乎你的名声、你的安危！”

身中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她。

柳兰苕红着眼眶：“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那一晚，你醉酒归来，嘴里念叨的全是她的名字。你说‘阿荛，你为什么不信我’，你说‘我只想护着你，为什么你不让我靠近’……你的心，早就给了她，可你却不敢说！”

身中喉头滚动，久久不能言语。

窗外雨声淅沥，屋内药香氤氲。

良久，他低声问：“你说……她会不会也……”

“会。”柳兰苕斩钉截铁，“她只是不敢承认。她怕一旦动情，就会软弱；她怕一旦依赖，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可越是这样压抑，就越说明??她已经在乎你到无法自控的地步。”

身中怔怔望着雨幕，忽然起身，将手中兵书掷于案上。

“备马。”

“你干什么？伤还没好！”

“我要去见她。”他一边披甲，一边道，“有些话，不能再拖了。”

***

长乐宫中，天看出正在批阅奏章。

窗外雨未停，殿内烛火摇曳。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正欲起身活动，忽闻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殿下！”何绾匆匆进来，“大将军求见！他说……有要事禀报！”

天看出一愣：“这个时候？他人呢？”

“就在殿外，淋着雨站着。”

她心头一跳。

放下朱笔，快步走出。

殿门外，身中一身玄甲未脱，雨水顺着铠甲边缘滴落，在石阶上汇成细流。他浑身湿透，发丝紧贴额头，却挺直脊背，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她皱眉，“伤还没好，不怕落下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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