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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绿（第2页）

“嗯？什么事，我赶着去找我爸吃饭呢。”

“哦，你过生日那天，我不是故意没来的。”

“我知道，你摔了头嘛。”

“嗯那天晚上还是你爸给我包的头，他和你说了没。”邓冉小心地问，怕温姝童知道了自己被打的事。

“哦。他从来不回家说医院的事，多可怕啊。”

“嗯，我给你的书你看了吗？”

“没呢，快期中考了嘛。”两人下了教学楼，温姝童远远地看见了校工伯伯打了饭从大门前的楼梯上下来，推算着，父亲也该打好饭回到办公室了，心中更加焦虑，不自觉地跑起来。“我先走了啊！”一边跑，一边喊着。十月中旬，已入深秋，操场边几棵高达的凤凰花树开出了一串串金橘色的花串，如同翱翔九天的朱雀鸟栖息过后，留下的灿烂花火。树上有几只松鼠，在枝叶间跳跃，树下有几只灰黄色的鸟，背着翅膀踱着步，像是在觅食。

期中考过后，学校组织开初中第一次家长会，温姝童考了全年级第二。老师们都夸她认真好学，私下里还感叹不愧是市里来的孩子，父亲是医生果然遗传了会读书。因此，她没有那种家长会焦虑恐惧。反倒是自己成绩一下子将孙佳佳，高宇哲几个厂子弟中的尖子生比下去了，让他们好不服气，表面上虽和她要好，

在背后却编排了她好些坏话。

那天刚好排到温姝童值日，家长们陆续进了教室，她和几名同学在走道的阳台上等着会议结束。说笑间，看到一位高挑的女士向着自己走来，只见她一袭色泽饱满的墨绿色连衣裙，刚刚遮住小腿肚，露出修长纤细的脚踝，一双白色鱼嘴高跟鞋，露出的几个脚指甲上，涂着带香槟色细闪的甲油，像几颗饱满的散发着柔和光泽的贝壳。蓬松的卷发挽在脑后，化着淡妆，耳朵上带了两颗圆圆的珍珠耳钉。走到门口时，她对几个女孩子微微一笑，转入了教室，人走过去了，留下一阵冷清的木质香气，温姝童嗅了嗅，觉得这种沉着的木香里，冷不丁的会爆裂处青色柑橘类果皮的清香。

“好香啊。”温姝童由衷感叹道。

“这就是邓冉他妈妈，是不是特别漂亮。”

“看上去好年轻，裙子也很好看。”

“可不是，她最爱打扮了，我每次见到她都是这样。所以你就知道了，为什么邓冉也是不是搞搞头发就是穿奇装异服。”

“他穿的也不奇怪吧。”

“哎呀，我怎么跟你描述，你看其他男生像他那么讲究吗？”

“哈哈，那倒是。”温姝童想到几个男孩子每到星期三校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班主任从教室里探出头来，让她们不要在教室门口吵闹，影响开会，今天也不用扫教室了，只需将垃圾倒掉，星期一再一并扫除。

听见可以早早离开，几只“小鸟”乐得合不拢嘴，叽叽喳喳地走开了。走回家的路上，温姝童被供销商店门口花台里新种的某种植物吸引。那是种吊兰科的类植物，碧绿的细藤上生出玲珑剔透的椭圆小叶，叶子顶端是一道微微上翘的尖角。在那些交错的枝叶间，开着些紫红色的小花，丝状围绕着花蕊吐露出来，排列成小小的圆盘。

小学时自然课本上讲过，类植物可以通过扦插法进行种植，就动起了折几枝移种到自己家中的心思。手都凑上去了，又怕被旁边的人看到，说自己破坏公物，偷摘花草。只好缩回手，想着晚上出来悄悄“偷”花，接着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

经过一番折腾，温姝童最终将它移植在小花盆里，放在床头的窗台上。几天的观察下，她惊喜的发现，这种小花夜里会闭合花瓣，蜷缩成小小的蓓蕾，白天会向阳不留余地绽开。并且随着天光的变化，一天之中会展现出不同的状态。这让她满心欢喜，觉得这小花有人气儿似的，像是多了一个陪伴自己的朋友，于是想给它取个名字。思索间，脑海里不知怎么跳出了匆匆与邓冉妈妈照面时，她身穿的那一袭绿裙，于是决定这花就叫做“阿绿”。

后来的日子里，温姝童总在夜里做功课时将阿绿放在面前，有时还会发神经似的对着绿植嘟嘟囔囔。父亲闲时问过她这绿植的来历，她只说是学校里实验课的作业。某天温柏言下班，给她带了一小盆仙人掌，让她一同放在窗台。温姝童也给仙人掌取了个名字叫“刺刺”，却觉着不如会变化的阿绿亲切，平日里还是对它更尽心些。

初中的第一学期就这么过去了，温姝童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环境，寒假回到城里和妈妈在一起，城里的原来的同学也早不联系了，每日无聊的紧，不时会盼着能早日开学。而寒冬最是漫长，在南方氤氲的寒冷中，温姝童同往年一样，手指上起了轻微的冻疮，关节处肿起来，又红又痒。于是，她对于冬日尽早终结的愿望，又强烈了几分。

同住一个小区的闵扬也放了寒假回来，他父亲天天值班，母亲经常出差，因此他隔三差五就来温姝童家蹭饭吃。

那天，温姝童躲在房间里偷偷用复读机听周杰伦的磁带，《爱在西元前》唱到“经过苏美女神身边，我以女神之名许愿，思念像”的时候，母亲突然开门进来，吓了温姝童一跳，连忙按下了暂停键。

“我们的大学生来了，童童你也休息下，让闵扬给你讲讲大学生活。”母亲笑盈盈地说。

“妈，你又不敲门。”

“在自己家里，又没有外人，你们聊聊，看看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问你闵扬哥。”母亲说完就出去忙厨房里的事了。

“温姝童！你又在装模作样地学习了。”谁知这闵扬到是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踱进了温姝童的房间。

“我才没有，倒是你，又来我家蹭饭。”看到母亲出去了，温姝童越发不客气起来。

“哼哼，小小书童，可笑可笑。”他故意摇头晃脑地说着带着温姝童名字谐音的语句，走到了温姝童书桌旁，取下她右耳上的挂耳式耳机，说到：“在听些什么靡靡之音？”

“喏！”温姝童将复读机的磁带匣打开，递到闵扬面前。“前几天你拿过来的《范特西》呗。”

“听说你期末考成绩不错。”

“那还要你说？”

“给，我开学前还我。”说着，闵扬又从兜里摸出两盒磁带，递给温姝童，“歌词本别给我弄丢了。”

“你会这么好？”温姝童狐疑的看着闵扬，心里却是极其想要磁带的，不自觉手就伸出去接了过来。

“这不是天天到你家吃饭吗，以后吃完了你不要吵着叫我洗碗就行。”

“成交!”她利落地拉开书桌下的抽屉，将磁带放进去，又迅速地关上了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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