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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1页）

那警察想也没想，便朝小巷跑去，边跑边回头冲倪侗喊，「小伙子，你别乱走，等我回来。」

倪侗望着他的背影点点头，准备继续挑可心之物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地上被警察不小心落下的火机。他将它捡起来，看着上面的两列字思忖片刻后，将它塞进裤兜。

直到警察跑远，杜秉国才从胤合宝藏馆的内室里走出来。他方才一直在角落里观察倪侗，把他无邪天真的神态和手腕上那只价值八十多万的名表全部收在眼底。

他走到倪侗身后，笑着看他手里的那只抻开的画卷，「这玩意儿画得多糙啊，临摹都临摹得不像。」

倪侗疑惑地回头看他，「不好吗？」

杜秉国夸张地耸耸肩，「我带你去看点好东西，比这些垃圾强多了，保你会动心。」

倪侗摇摇头，「可我没钱。」

「你那只表......」杜秉国躲过柜台后老板递过来的一对白眼，扯着倪侗走到门外，嘴角压出平直的纹路，「足够了。」

***

曹川清了清嗓子，「胤合宝藏馆的老板目睹了你爸爸和倪侗的相遇，这些，都是他亲口告诉警方的。竹影巷案发后，杜秉国向倪仲高坦白了一切，倪仲高先给了那个店老板一大笔钱封口，过了段时间，把他们全家送到国外。这次东窗事发，倪仲高供出那人的联系方式，警方这才联系上他。」

辛夏本以为倪侗和辛传安的相遇会弥漫着警匪相克的紧张气息，没想，却是这样一段短暂的历程。

而在两人分开后不到八小时，就发生了那起轰动全国的竹影巷案。

她定一定神，向曹川问道，「倪侗和杜秉国究竟为什么要杀人？」

曹川沉默片刻，「只是一件小事，但阴差阳错，酿成大祸。」

第九十一章胸针

杜秉国和覃襄一向有生意上的往来，他欠了对方二十多万的进货款，眼看就要到期，却还没有着落。

在胤合宝藏馆一眼看到倪侗，杜秉国就知道他是个有钱人，一个有钱的傻子，一个有钱又对文玩很感兴趣的傻子。于是，他想到了一个破局的法子。

他先联系了覃襄，告诉他自己有一位大客户，想买一副清末的字画。覃襄听杜秉国说明对方的情况后，欣然同意，因为这桩买卖中，有一大笔油水可捞。

覃襄的画是赝品，倪侗的手表却是真的，即便是二手货，也能值大几十个，到时候杜秉国的欠债能还了不说，两人还能大赚一笔。

杜秉国带着倪侗去了覃家。如他所料，倪侗对杜秉国拿出的几幅画很感兴趣，当场就决定买下，脱了手表交给对方。

覃襄拿了表掂量了一会儿，心里却不安生起来，他把杜秉国拉到一边嘀咕，「这小伙子看起来来头不小，咱们可别惹了不该惹的人。」

杜秉国安慰他，「他一个傻子，什么都记不住，老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覃襄冷笑，「画又不是你的，到时候万一查出来，脏水还不是我来接。你刚才在电话里讲，除去你欠我的那笔货款，剩下的要和我五五分。我后来想了想，觉得老弟你太贪心了，我的货我的款，你动动嘴皮子就要分走一半，没这样的道理。」

杜秉国越听越来气，「人是我介绍的，你要是不同意，我带他到别家去也行，人家的货虽然没你好，但他也未必瞧不上。」

两人争执间，倪侗却等不及要上厕所，一个人去里间寻找。左手边一扇门挂着珠帘，他想也没想就掀了帘子钻进去，却与正在换衣服的覃襄的太太打了个照面。

女人本想尖叫，看到倪侗一脸呆相望住自己，倒觉得好笑，兀自冷哼两声，冲端着果盘闻声而来的保姆道，「瞧瞧，男人就算是傻子，也想当流氓。呦，还盯着我看呢，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还敢想女人，个麻甩佬，扑街仔，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也没有女人会看上你这个傻仔。」

保姆听女主人骂出方言，也跟着笑，全然没注意到倪侗的脸颊倏地一抖，眼皮也跟着突突跳了几下，脖子朝右侧歪出一个斜角。

他成年后也会对女人生出欲望，但因为心性还是个孩子，所以并不知道如何处理二者间的关系。旁人又都把他当傻子看待，不曾对他疏导指引，所以这越积越高的欲望，一时全部埋在心里，无从发泄，却又在等待一个时刻爆发。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的女人的身体，惊讶之馀，还有一丝近乎赤诚的羞赧。所以才一时间震住，无法把眼睛从那具并不年轻，也称不上美好的肉体上移开。

可他没想到，一次单纯的凝视，令他遭受了此生最大的羞辱。

倪侗觉得有一束烟花在脑袋里爆炸，摧毁他意识里仅剩的那一点清明。

他瞪着面前的女人，却觉得那张脸越来越模糊，只能努力盯着她，梗紧脖颈。

可忽然间，他又能看到她了。她的笑容越裂越大，眼底浮出两点猩红的光，头上两弯犄角，像锋利的镰刀。

「杀了你。」她看着他，用奇怪的语言恶狠狠逼出一句话。

倪侗吓得大叫，看她朝自己冲来，顺手抄起身旁一条红木矮凳，朝她的脑袋猛砸下去。一下，两下，他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次，只看到那已经倒在血泊里的脑袋已经瘪得变了形，却还在说话，还在笑......

身后传来可怖的尖叫，保姆瘫坐在地，果盘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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