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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未说下去,他却又将她手握紧了些,“我知你还不甚明白自己的心思,这并无大碍,我只是想让你知晓我所念,我并非是只与你暧昧不清,亦不愿你畏怕迟疑。”
薄若幽听的心弦轻颤,霍危楼扫过她眼下淡淡青色,起身将她鞋履退掉,又令她躺在床榻上,“睡吧,我就在此处不走。”
薄若幽面颊绯红,想说什么,却又觉心潮起伏不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却嫌床上被褥不净,又脱下身上外袍搭在她身上,见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的望着他,又倾身下来,“你若再不睡,我便不许你睡了。”
薄若幽吓了一跳,忙闭上眸子,霍危楼直起身,目光脉脉看她片刻,转身靠在床头并未回去椅子上,薄若幽虽闭眸躺着,却感知的到霍危楼就在她咫尺之地,这小小一方床榻,几乎被他气息笼罩,她心中尽是安然。
霍危楼的影子落在她身上,亦将远处的昏光挡了住,她有心想霍危楼适才所言,可不过片刻,困意便将她拉入了黑暗之中。
她呼吸绵长轻缓,霍危楼靠着床头,亦心宁神定,远处的昏灯越来越暗,可他却没有将其再点亮之意,等到最后一丝微光暗下,整个屋子都陷入漆黑,他仍似山岳一般挡在她身侧未动分毫。
第103章五更转15
至天明时分,屋外的说话声令霍危楼猝然睁眼,他凝神听了片刻,又转眸看着榻上躺着的人,天色微曦,窗棂出透着灰蓝的光,亦将薄若幽映出个模糊的轮廓,她是睡相极规整之人,一整夜都平躺着不如何动弹,此刻气息仍是绵长,睡得极沉。
霍危楼倾身将袍子往她身上拉了拉,悄无声息的起身走出了门,门外侍从们在厢房就地而歇,此刻正和两个衙差说话,见霍危楼出来,几人忙上前行礼。
霍危楼出了门,站在檐下:“生了何事?”
衙差道:“侯爷,是捕头让小人过来说一声,张婆婆之子昨夜藏在吴家附近,天明时分被小人拿住了,捕头想令薄姑娘放心。”
霍危楼凝眸,“他躲在吴家附近?”
衙差点头,“是,他是想去带走那小孩,结果院子周围我们的人不少,被发现了踪迹。”
“孙钊审的如何了?”霍危楼又问。
“几个人都是硬骨头,尤其那张婆婆,还想寻死,不过张家兄弟中的老二似能开口,吴家那个虽然利落的认了罪,可却不愿说的如何细,也不愿指证其他尸体藏匿之地,还有一个独臂老头,因上了年纪,还没问完人就晕了。”
天穹靛蓝,层云絮叠,明光掩映其后,清晨将至,霍危楼抬眸看一眼,“稍后本侯过去看看,继续审吧。”
衙差应了,转身而出自去回禀。
清晨的山风凉意沁人,霍危楼些许倦意被山风一拂,整个人都觉神清气爽,他站了片刻,又回身往正房走去,还未走近,他便听见里头簌簌有声。
他推门而入,便见薄若幽已坐了起来,她握着他的袍子,睡眼惺忪,有些茫然在屋子里寻找着什么,待他进门,她眼底方才一亮,“出了何事?”
霍危楼不自觉弯了唇,“衙差来禀告,说张婆婆的儿子在吴家附近徘徊,想带走那小童,结果被衙差们发现了踪迹拿住了,又说几个人都是硬骨头,只有张家那老二招认些许。”
薄若幽揉揉眼睛,正一点点从睡意中抽离,她少有这般迷糊模样,霍危楼看的心热,抬手将她脸侧散落下的发丝拂了拂,“并无旁的事,你可多睡会儿。”
薄若幽摇头,这下彻底醒过神来,又去打量霍危楼,“侯爷昨夜未睡吗?”
“我一直在此。”霍危楼望着她。
薄若幽又觉心头一跳,看了看身上盖着的袍子,连忙要下榻,“我不睡了,侯爷歇歇吧,我想过去看看,若有人招认,只怕要我验尸。”
她穿好鞋履,又将袍子递给霍危楼,霍危楼接过,似乎早料到她醒了便不会歇着,“那便过去看看。”
他穿袍衫,薄若幽又重新挽好发髻,二人便往吴家来。
刚到吴家近前,便见院子外面也守了不少衙差,本是要搜山拿人的,可张大郎竟然自投罗网,倒是替他们省去周折,见霍危楼到了,众衙差纷纷上前行礼。
院内吴襄得了信,当先迎了出来,此刻已是天光大亮,连着熬了几日的吴襄亦是疲惫明显,行了礼便道:“张家老二正在招,大人在审,侯爷可要去听听?”
霍危楼点头,几人便走到了正厅之内,如今吴家屋宅皆被利用,张婆婆等人分开关押着,孙钊则在左厢审人,门掩着,孙钊和张家弟弟的声音从内传了出来。
吴襄想去通禀孙钊,霍危楼却抬手制止了他,又低声道:“在此听着便可。”
隔了道门,孙钊冷笑,“当年若是有医治的法子,又何苦封了你们村子,你们觉得不公,可若是令你们出来,染了更多百姓,到时候又如何交代?”
“那是你们的事!官府无能,却要让我们白白葬送性命,凭什么?我们村子发病之人本来没有那般多,可官府竟将所有发病的都送到了我们村中来,当年我不过也才十七八岁,我兄长,也还不至二十岁,我们明明没有得病,为什么要被你们关起来?”
孙钊沉了声音,“这是天灾,非人力可改,当初择你们村,亦是因为你们村子里病患集中,地势亦立于封山,你心中有怨怼也不算什么,后来那半年你们亦凭本事活了下来,这捡回了一条命是好事,可你们既活了下来,为何不好好活下去,反倒做下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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