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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第3页）

&esp;&esp;那时的希夷独自倚着阑干，眺望着太华山无尽的风雪。

&esp;&esp;于是，彼时尚且不偏不倚地行走在正道之上的雪盈川，就那样与他对上了视线。

&esp;&esp;一直到很多年之后，雪盈川还是无法忘记他那时的目光。

&esp;&esp;某一次午夜梦回，雪盈川忽然意识到——那一次，是他被放过了。

&esp;&esp;希夷的眼睛，可以看到万物的因果，可知过去，可见未来。

&esp;&esp;所以那时他就已经知道了——知道雪盈川日后会变成什么，又会做些什么。

&esp;&esp;但他什么也没有做。

&esp;&esp;他只是高高在上地投下漠然的一瞥，随即便厌倦般移开了视线。

&esp;&esp;“我对你们人间的恩怨是非没有兴趣。”

&esp;&esp;希夷的声音依旧是漠然的，但是，有什么地方与过去不同了。

&esp;&esp;雪盈川看到，那双死灰一般的眼睛，第一次燃起了火焰。

&esp;&esp;尽管微渺，尽管只是零星的余烬……仍是一次燃烧。永远端坐于云端之上的仙人，第一次垂下眼来，将他放在了自己眼中。

&esp;&esp;他听见希夷的声音，冰冷的，却带着不容错认的杀意。

&esp;&esp;“但这一次，我会为她杀了你。”

&esp;&esp;希夷如是说。

&esp;&esp;“杀了我？你能做到吗？”雪盈川大笑起来，“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你，我还是当年的我吗？昔日‘一念白头，天下尽雪’的天问君，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你现在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很吃力了吧？哈！要是我猜得没错——你连呼吸都会痛吧？”

&esp;&esp;他说得并没有错。

&esp;&esp;昆仑与东海尚有白帝遗泽，但外界稀薄的灵力，对希夷来说犹如剧毒。

&esp;&esp;而魔域之中，便是连这一点微薄的灵力也被污染了。

&esp;&esp;充斥于此地的魔息，如瘴毒一般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esp;&esp;到了这种地步，疼痛反而是最微不足道的感受。

&esp;&esp;然而希夷没有一分异色，只是漠然地抬起手来。

&esp;&esp;“对付你足够了。”

&esp;&esp;他淡淡道。

&esp;&esp;“话很大啊。”雪盈川冷笑起来，铮然一声，利剑出鞘，“那你就来试试看能不能杀了我——天问君，希夷。”

&esp;&esp;通体玄黑的魔剑之上，魔息骤然暴涨！

&esp;&esp;汹涌澎湃的魔息如恶兽般猛然冲向希夷，携裹着浓浓的血腥气，狠狠咬向他全身要害。头颅、心脏、灵府……那剑气带着毫无保留的恶意，势要将希夷当场斩于剑下！

&esp;&esp;然而那骇人的剑意还没有抵达希夷身前，便被无形的灵力所阻，硬生生拦在方寸之外。

&esp;&esp;剑风带动霜雪般的长发，在夜色中微微飘动，露出那双如月光般苍凉的眼眸。

&esp;&esp;那双眼眸微微抬起，仰望着天上月。

&esp;&esp;琉璃般的满月高悬在苍蓝的夜幕之上，月华如水，自天穹倾泻而下，流入他的手中。

&esp;&esp;人要如何捕捉到无影无形的月光？又要如何抵挡从四面八方的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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