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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在他似是安慰的解释中慢慢平复下来,只是仍然觉得心有余悸,便不由得扯住他的袖口,“那若是王芸楚没说话呢?”

“那就继续查。”

“她若说了不利的话呢?”

“自然也要继续查,但,”他握紧她的手,仿佛料到了下一句话对她打击多深,“就算芸楚什么不说,事情已定了八成,只要是繁素做的,朕依法处置,决不姑息。”

“昨日,刑部其实已经告诉朕案子的大体结果了,没想到,”景杞低头,“芸楚今日站起来,算是彻底为繁素翻案。”

“不管怎么说,此事已过。”他叹了一口气,“你也能放心,只是朕觉得有些心凉,似乎朕不管怎么做,你都不会完全信朕……今日,若是朕真的……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见你。”

“不是不信。”繁锦抬头,唇角抿出一弯苍凉至极的微笑,“可是若是王芸楚出了差错,若是众人都指向我,您是不是也会认为是我害的她呢?”

话说的再明确些,不是不肯信他,不是不愿意信他,也不是不喜欢两个人倾心相许的归属感,只是他们之间仍有太多的过往与阻碍,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东西横在那里,慢慢聚集,便成了一道很高的墙。

越堆越高,却无法跨越。

比起这样坚固的墙,他们之间渐渐和暖的感情只能是流动的春水,若想要通过这道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冲力汹涌,可他们之间的爱意只是萌发,两人又都是太过理智和太多责任感的人,并没有那种惊天动地,不顾一切的气势。第二则是墙有缝隙,可是数年的恩怨仇恨,这们彼此身上早就烙下了刻骨血印,这样的仇恨早已超越一切,成为他们生命中的义务与抱负,已然最坚不可摧。

所以,他们只有服从于现实的冷酷。

彼此,交心一半,付情一半,却永远也不能真正相溶。

芸妃添喜

听到了事情的经过,繁锦第二日一大早便去玻颜阁,远远的便看见繁素站在窗前逗着那只鹦鹉。听到通报之后似是惊了一下,手一哆嗦,捏在手里喂鹦鹉的瓜子尽数撒在地上。

“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繁锦忙上前一步,挥手遣下欲收拾满地瓜子儿的宫女,把繁素拽到内殿,“姐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和我说?”

繁素一愣,随即淡笑,“怕什么,反正没鬼。”

“若是贸然让娘娘出头,反倒是短了人家一截。”她微微笑着,眉角凝出几分平和,但繁锦却觉得那平和之中仿佛带着几分酸涩,苦苦的,仿佛硬是隐忍在了那样和宁的微笑里。

“王芸楚这次……”

“娘娘……”话还未说完,便被繁素打住,“娘娘,芸妃娘娘这次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以前的那些事,该忘记就忘记了吧。”

“姐……”繁锦没料到繁素会说这话,“我知道芸楚这次是帮了你的忙,可是你不是说过么,只要是心里没鬼,早晚会水落石出的……她说公道话是她识时务,她要不说,还有我呢……”

“娘娘,恕我说句不敬的话,在宫里还有一些真假么?”繁素看她一眼,瞬又低下头,“上次在您的绣房,只是相隔咫尺,我不也还是没有逃脱被困囚房的惩处?”

听了这话,繁锦猛地怔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姐姐。“姐,你是在怪我?”

“上次,我……”

“娘娘,我不是在怪您。”繁素温和一笑,慢慢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在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看的明白他看的清楚便能决定一切的,有些人集结了一辈子的仇恨,或许到头来发现她并不是太坏;有些人有爱了一辈子,但是到最后未必是最为自己好。娘娘。我只是觉得,很多时候,明白还不如糊涂些……”

“姐……”

“好了好了,别多说了,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嘛!”她还要说些什么话,却被繁素一扯,猛地拽到了窗台处,“你看这只八哥儿,这些日子是不是长大些了?”

其实繁锦原本仍是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繁素如此。==还是咽了回去,闷闷不乐的回到玉鸾殿,她脑海里不断的重现出繁素温和却渗着冷意的笑容,还有说及王芸楚时那些奇怪的话。心里慢慢地,便有一丝冷意腾涌上来。

苍蓝花遇暖生毒一事,别人或许不知,但她们姐妹俩却真的是知晓的。自小,喜好医术的母亲便教给她们医术。虽然她们成日被困安府,但是女子该学的技艺,他们全都熟悉。女子不该学的技能,很多时候她们也知道个清楚。苍蓝生毒一事,王芸楚原本可以利用此事重重将繁素拉下火海,这样更可以将安家狠狠一击。可是这次,却真的反其道而行,救了姐姐一次。

难道王芸楚,真的是对她们姐妹俩心有愧疚。所以才作出如此大的改变吗?

联想到从前,繁锦只觉得脑子越发的混乱不堪。原想繁素只是因为余成地事情悲伤过度,过一阵子便会好,可是今日一见,却彻底打乱了她的想法。往日熟悉的眉目里描绘的分明就是冷漠与疏离,唇齿间吐露地话语。却也不复以前那般亲密无间。今日她强撑着崴脚的痛苦去看她。要是按平时她早就会大惊小怪的关切探望,可是今天。就连玻颜阁的奴才都看出她有异样,繁素却从头至尾,不发一语。

想到这里,繁锦叹了一声气,因脚伤难过,原本想出去散散心的想法也干脆夭折在了脑海里。她心事重重地坐在书案边,刚要打开文册,却听外面一声禀报,月嫔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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