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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九章 天地玄黄（第2页）

食堂早已安排足够多的桌椅板凳，广场的边边角角，都没有留下余地。圆形大饭桌上摆放着蒸炸煎煮好的食物，样式不是很多，胜在量足够大！

有红烧肉、烩豆腐、糖醋鱼、烧大肠、木须肉、清蒸鱼、焖鸡块、烧二冬、三美汤等，最受欢迎的熬菜置放在中间，下方是燃烧的炭火，即使寒地冻，菜也不会凉。除了菜还有不限量供应的杂面馒头、包子、烙饼。

这些都是真正的农家菜，经济实惠，当然还是和周书灿有关系，他是应届博士生，受经济条件限制，也没有吃过什么山珍海味，知道的菜都是平日里食堂见的普通饭菜，来闵家能传播的也就是这些家常菜谱。

今日，除去山里营地留守看场的，还有两个邑的巡逻队，只要是在邑的人员，四、五百全部都有，全都来到广场大棚下就餐。

乌丫丫一大片，人声鼎沸，打招呼的、寒暄的、拉帮结派坐一起的、不对付翻脸的、大人呵斥孩哭闹的……

父子不同席，再加上闵家的爵位不会再有了，周书灿虽然是主角，却也只能乖乖的置身于同辈之中的饭桌。同辈的人有年龄大的年龄的，不管怎样都比他壮实比他能吃，酒桌上无兄弟，这时代也没有烈性酒助兴，一个个争着抢着吃馍加红烧肉。

家宴用的酒是果酒，度数估计还没有啤酒的度数高，根本喝不醉饶。果酒不仅没有酒味还酸的和醋一样，要不饭桌上就有道菜是糖醋鱼呢，就是用果酒当醋做的。至于糖嘛，是蜂蜜了，山里掏的蜂窝，纯正的然糖。

同桌的人摄于周书灿的威压，几乎不敢跟他嬉闹，在他们的眼里平日里公是高不可攀的，一桌韧着头狼吞虎咽吃自己面前的饭菜，独留周书灿一人拿着筷子，傻傻的发呆不知道吃什么？

和祭祀地不同，家宴是庆祝过年的团圆家宴。阖家团圆，他的家可不在这里，往年他也有不想回家过年的经历，却从来没有这样孤独过。他心情低落自然没有心思吃饭，应付三两分钟便如坐针毡一般，悄悄的起身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这两刚刚才调整好的心情，又因为家宴的气氛受影响，思念就像是毒药，从他的心底一点点的蔓延，越过五脏六腑，直至他的五官四肢，遍及身体每一处肌肤，哪怕是指甲缝里都不会遗漏。

他之前也不是伤春悲秋多愁善感的性格，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别人欢喜地的过年，这般的心酸想哭。他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之前遇到的磨难自认为也不少，每每那时都有书跟他作伴，只要是看书，沉浸在书的海洋里，再也感觉不到悲伤。

可这里也没有书看，他不知道其他排忧手段，强忍住再次要落下的眼泪，眨巴着眼睛大步流星回屋。懊悔他就不应该急着回邑，明知道回来是祭祀过年的，还马不停蹄的着急回来，和槐、邱他们留在新村多好。槐和邱那样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让他现在独自一人落泪。

他躺在床上裹紧被子蒙上头，用手紧紧捂住嘴巴哭泣，眼泪哗哗哗不要钱的流出来……

大脑里空空的什么都不想，强抹去那思念的滋味，只想尽情的哭出来，释放心中的憋屈……

我很孤独……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低唤在周书灿头顶想起：“公，擦擦眼睛吧，不然眼睛会疼的。”

他迷糊下，辨别出是子青的声音，一动不动不想话。只是感觉和子青的差不多，眼睛开始不舒服。

又一声温柔的声音：“公，用洗脸布烫下，眼睛就不会疼了。”

周书灿心头一暖，彻底不再哭泣，还是不想搭理子青，又不忍心拂去子青的好意，从被窝中伸出右手，在头顶用力的晃动两下，示意他离开。

子青没有再话，房间里也没有发出来其他声音，周书灿没有心思管他是不是离开，他的眼睛开始不舒服，哭的久了人也有点累，迷迷糊糊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汁…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内轻微的噼啪声，把他从迷糊中震醒。对于房间内有声音他并不感到意外，跟着他一起居住的有两个书童，他们再注意再心，在房内出入肯定也会发出声响。对于半大的书童，他当然不会去呵斥他们这些。

他睡觉一向不轻，不会因为有响动影响他什么。他从初中上学开始住校，学生宿舍用的是教室大的房间，一个宿舍住一二十个学生，吵杂声可想而知。都是活蹦乱跳的少年，哪会有人闲着不搞出动静，话声、梦游声、放屁声……声声入耳，房间内各种响声此起彼伏，他已锤炼打磨的习以为常。

人醒了大脑也渐渐恢复原状，眼睛真的是有点疼，侧转身体，拉开被子伸出头，长长的出一口气：“啊……”

“公，要用洗脸布贴眼吗？”

子青的声音在他面前及时的响起，他微睁一条缝，看到子青几乎要贴到他面门的脸，浓浓的关爱从他的双眸中流出。

周书灿顿感一股暖流涌进心田，心头一酸，眼睛跟着潮湿，再次浸满眼眶。

他赶紧的闭上眼睛，掩耳盗铃不想让子青看到他的窘态，带着微微的鼻音：“好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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