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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云（第1页）

邱看到周书灿远远的站定，等待他走近，毕恭毕敬的喊一声：“公。”

周书灿仰头看看邱，他现在的精神面貌，和之前刚来到闵家的时候，可是大不一样。修饰整洁的头发和胡须，刚毅的面孔露出上位者的威严。如果不是仰着头提醒周书灿现在是春秋时代，他会怀疑邱是一位当权者。邱身上那种当权者通身的气慨，是闵父都不曾有的。

周书灿思索半，还是忍不住问道：“邱，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成为奴隶的吗？”

周书灿这种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的问话，让邱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几个月的了解，他明白公不是十二岁心智的少年，不想像哄孩一样糊弄公。可是，，让他什么？公是鲁国人，你让一位鲁国人去体会自己的丧国之痛，他能理解吗？

见到邱的迟疑，周书灿摆摆手，表示邱不必再了，转身向木工场走去。既然人家不想，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揭人伤疤呢？知道不知道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木工场是在邑南开辟出来的一处露场所，树木从山中砍伐回来，从河道上拉到邑里，邑南是最近的距离。

用河道运输树木，这当然又是周书灿的主意，他让人把邑南的河床挖出来当鱼塘的时候，就想出来了这个办法。之前榨油用的那个半米粗直径的原木，伯牛他们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运回邑里，如果都像他们那样运木头，还不把人累死了。

木工场的工作室是几根原木搭建的一处草棚，这是为了做工方便。周书灿并没有让他们用青砖砌房屋，现在邑里的青砖，还没有到可以随便敞着用的地步。别的不，光要砌的邑城墙，都不知道要准备多长时间的砖呢？

木工场现在有十位木匠，五位是仲子家的奴隶，五位是其他遴选来愿意学木匠的邑民和奴隶。现在邑里做工已经不分自由民和奴隶，差别无非是等到夏收秋收的时候，给的工钱兑换的粮食系数不同而已。邑民拿一点五的系数，奴隶拿零点五的系数，如果有贡献或者是加班，系数会向上提。

之所以出现系数这个计算方法，是邑里根本没人懂，包括闵父和邱，他们即使听完周书灿的讲解，也没明白系数是怎么计算的。

而周书灿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心里压根就没有什么规划，他“系数”无非就是缓兵之计。即使将来邑民有人搞明白了系数，也不会认为他计算错了，这本就是数学领域里的游戏，他是学数学的，再聪明的古人，能比他还会数学吗？大学四年不是白上的。

周书灿不认为他这样是欺负古人，现在他也不知道到底夏能收获多少粮食，让他怎么去告诉这些人，你可以得到多少物品？在没有见到收获的粮食之前，一切都是浮云，所有的都是空头支票。

切割树木需要两个人操作。首先，用原木支起来一个大三角架，把需要切割的树木一头固定在架子上。一个人站在树木上，一个人站在树木下，一把两米长的大锯，俩人默契的一上一下一下一下来回拉。根据拉锯饶力气，把树木锯成一片一片的木板。真的是力气活，很重的力气活，周书灿站在旁边看着都替两位拉锯人累。

“公，能让我姊来做工吗？”

周书灿扭头看去，一位穿着单薄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

邱赶紧解释：“公，他是主公最近买的奴隶，他他会木工，我便让他来这里打下手了。”

少年有七八岁的样子，和邑中的奴隶一样，短褐袖短，露出来半尺长的手臂，裤腿和脚踝之间也是露着一大截，这主要是改袴为裤造成的。裤子增加了裤裆，裤管提高了，脚踝露出来。加上穿的草鞋没有袜子，手腕和脚腕处露出得皮肤，被寒冷的北风吹的干裂。

少年特别瘦，可精神头十足，近似皮包骨头的面孔，露出来一双特别大的眼睛。眼睛中透出殷切的希望，眼珠一动不动直直的望着周书灿。还好他的眼珠是正常的比例，如果是白眼珠多的那种，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别人，肯定会让人心生恐惧的。

周书灿猜测少年的年龄，应该和他的身高不符，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奴隶，能正常的活到成人，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少年的年龄大一些也是正常的。

周书灿怕吓到这位少年，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话：“你叫什么？”

少年并不怯气，直挺挺的：“我叫云，我姊叫般，我和我姊是一起被主公买来的。我姊也会木工，她的木工活可好了，可是……可是，公，你让我姊来吧。她做推车的车轮，会比……比，更好的。”

周书灿惊讶云的胆量，一个奴隶少年，能这样不怯场的和主人话，是件很不容易的事。闵父买了这么多的奴隶，从第一批奴隶来到闵家，至今为止两个多月了，能这样不卑不亢的和主人话的，真没有几个。

“俄，云，你为什么成为奴隶的？”

云见周书灿并未答应他的要求，有点着急，他可是冒着风险和公话的，邱总管最痛恨的就是越过他直接和主人话。不管公是不是能答应他的要求，等公走以后，一顿皮鞭是跑不聊。

“我和我姊不是奴隶，我和我姊是被人掳来的。我家是平民，本来就是木匠，去年一场大雪，我父我母没了，我姊带着我去跟人做工，走在路上遇到强盗，他们把我们卖给主公。”

云继续盯着周书灿，语气中带着焦虑。

“公，我姊真的会做木工，她的手艺比谁都强。真的，就像我们现在做的独轮车，我姊如果让她来做，她会把木轮做的更圆，不会像我们现在做的轮子，坑坑洼洼的不圆。”

周书灿虽然画出来独轮车的分解图，但是做车轮成了木工们最大的难处。这几位木匠之前不是全能木匠，做车架还行，做车轮真的是赶鸭子上架，做的歪七扭八根本不圆。

不过还好，周书灿知道用火烤可以使木头弯曲，加上闵父的帮忙，最后不管怎么吧，哪怕是椭圆微圆也好，总算是制造出来圆的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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